一个破写东西的。

【祺泽】情有独钟

马嘉祺x李天泽

请勿上升真人

全文1.2w左右  现背AU  OOC预警

明星马嘉祺--艺人李天泽

有时间线操作,和现实不完全匹配


0.

 “我们誓在更大的舞台上相见。”

1.

自从李天泽回到影视部后,马嘉祺和李天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见过一面了。最近一次还是在公司年会上,全员上台大合唱,本来就有点不舒服的马嘉祺最后连聚餐都没有去成。本来李天泽的学校就不好请假,错过了这次大概要到下一次年会才能见到了。马嘉祺躺在宿舍里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看着被刷的惨白的天花板,打算刷会微博。

他起身去厨房洗了个苹果,因为宿舍是新找的,很多家具上面还套着防尘罩。马嘉祺举着青青的苹果坐进沙发的防尘罩里,切了小号刷起微博。习惯性点开热搜榜,没想到在前十看见了自己公司——和李天泽的名字。马嘉祺皱了皱眉头,心想他们去聚个餐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点进话题,发现是公司影视部发了声明,李天泽作为艺人solo出道了。

马嘉祺的手停在那张敲了公章的白纸上,整个人的思绪开始在星际漫游。他仔细想了想,其实这是一件好事,这样说不定李天泽就可以接新剧,也能有更多曝光度。只来得及咬了一口的苹果有一点点要开始氧化的迹象,马嘉祺已经想到了日后李天泽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致感谢词的场景。

是的,他马嘉祺喜欢李天泽。

这其实已经是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很久之前马嘉祺和李天泽还在同一个偶像团体里活动时,不管是在当时的路演视频中还是公司录制的小综艺中,永远能在他的部分中找到李天泽的衣角,也总能在李天泽的部分中找到马嘉祺的某一顶渔夫帽。少年人总以为自己的勇气足够抵挡这个世界的不解,公司也打算借他们二人的热度增加那个团体的曝光度。

但是终于有一天,他们在镜头前的肆无忌惮渐渐让公司高层感到了危机,于是在某一个训练完的下午,分别找了他们两个谈话。马嘉祺那时候有着专属于那个年纪的一腔热血,虽然他总是能把事情看得通透,但是这次他想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奋力一搏。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想要的保护在象牙塔里的李天泽妥协了。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李天泽渐渐开始回避马嘉祺,但是总是逃不过马嘉祺从他看不见的方向望来的炙热目光。那目光像烙铁一样粘在自己的后背,侧脸,在每一处马嘉祺可以看见的地方。

李天泽落荒而逃了,在他们最后一次舞台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影视部。对其他队友的说辞是因为影视部就在北京,这样他放学后训练不用两边跑,也不用总是请假,乐的轻松。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在马嘉祺的目光下,他坚持不了多久。回去的飞机上李天泽的头靠着舷窗,梦里全是马嘉祺对他的笑脸。

后来到家的时候,看到了马嘉祺和其他的某一些队员成团的消息,那些照片上的灿烂笑脸像是在嘲笑李天泽的胆小,也像是在嘲笑他们自己在成年人世界里消失的话语权。

但是不行啊,自己选择的路咬着牙也要走完。

时间狂奔,有些人被遗忘在某一个夏天,有些人并肩一直到新的夏天。

兜兜转转就这么过去了快三年。李天泽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着,他想要追赶的人也大跨步一般暴风长大了。那小小的肩膀上扛着越来越重的担子,有人心疼没满十八岁的马嘉祺,有人说能者就该多劳。

公司又把那个团拆散,召回了以前的一些人重新组团出道。里面有李天泽认识的,原本是同一时期的队员,也有李天泽不认识的人。马嘉祺成为了新组合的队长,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比享受舞台,他应该生来就是舞台的王者。李天泽看着成团夜那个视频里意气风发的马嘉祺,偶尔也会想如果那年夏天自己没有选择离开,现在是不是也能和他站在一起被彩带盖满头发。

他对着屏幕里的马嘉祺说,你听见台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吗,马嘉祺,我和他们一起祝你前程似锦,万众瞩目。

  

2.

公司终于打算让李天泽作为艺人单独出道了,公布时间差不多定在他们新年音乐会的时候。李天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对自己说,现在可以向和马嘉祺站在同一个领奖台这个目标更近一步了。

音乐会结束后,李天泽拉着以前玩的好的伙伴去吃火锅。有意无意,他避开了马嘉祺,其他两个人也没提起马嘉祺生病了这件事——他们都以为李天泽还和以前一样对马嘉祺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等菜的时候,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刷微博,突然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但随即又恢复成了原来的喧嚣。两个伙伴放下手机来拥抱李天泽,他才突然想起来公司应该是公布了自己单独出道的消息。

好久不见的人都会嘘寒问暖,更别提加上单独出道这件事。他们问李天泽影视部的训练是什么样,氛围如何,练习室的墙有没有像他们之前的那个一样破洞。李天泽一一回答着,突然有一些后悔没有叫马嘉祺一起出来吃饭,他想,马嘉祺又错过了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喧闹中李天泽的手机屏幕亮了亮,但是没有人注意到。

聚餐结束的时候天变得很黑,好像有人把油漆泼在了天幕上,黑的好像能把人吸进旋涡,挣扎不出来。两个小伙伴搭在李天泽的肩上,阻止他叫计程车的行为。他们说好不容易相聚一次,要多在一起一会,硬要李天泽陪他们走回宿舍。三个人的影子在刚下过雨潮湿柏油路上一点一点延伸,融进路灯照不进的地方。

等到李天泽精疲力尽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外面马路上已经连一辆呼啸而过的轿车都没有了。他一头埋进松软的被子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没到待机时间的手机倔强的亮着,露出微信聊天界面,一个备注是马嘉祺的人给李天泽发来这几年来的第一条微信:

出道快乐,李天泽。

有人说,当你喊一个人的全名时,会有一种宿命感,还有一种把人划进自己领地的骄傲感。也有人说很久没见的人会渐渐连想念都没有。李天泽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条微信溃不成军,也没想过原来这么多年不是只有自己在念念不忘。

马嘉祺看着自己发出去但是没有回音的微信,迟疑了本打算再次点下发送键的手。他一字一顿的删除了原本打在对话框里的一句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他换了个地方坐着,手里的苹果刚刚吃完,背靠着墙,看着对面窗外翻滚的云被一点一点染上粉红。李天泽今天好像穿的很少,马嘉祺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

难得多了半天的空闲,他开始反思自己和李天泽究竟是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老死不敢相往来的一步。兵荒马乱的两年里,马嘉祺不是在排练就是在去排练的路上,几乎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好像自从公司不让他们在镜头前有过多的互动后,李天泽就渐渐连私下也不和自己来往了。马嘉祺偶尔也会买了冰粉回宿舍,试图把李天泽从紧闭的房门里拉出来好好谈一谈,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去敲门,李天泽总是不给回音。

后来马嘉祺出道了,李天泽也回到了北京的影视部。两个人的生活渐渐被不同的事情填满,大概也就是这样,人生的轨迹渐渐没有了交叉。马嘉祺有的时候看到李天泽的综艺花絮也会在和李天泽的对话框里打一些要注意身体的嘱托,但是想了想又删掉了。

外面开始有一点细雨落在地上的声音,马嘉祺刷新了一下对话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回答。

一直等到出去吃饭的队友都回来,马嘉祺开门的时候总觉得眼角路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他没有多想,帮忙收拾完东西就去洗漱睡觉了。然而下午睡太多的马嘉祺醒的很早,他轻手轻脚的路过队友的床,走到客厅,坐进拆下防尘罩的沙发。外面的天黑的浓重,马嘉祺起身从餐桌旁边捞了一个橙子。朋友圈有人更新了动态,网络不好的缘故,一时间没能加载出那个人的头像。

马嘉祺点开来看,意外的看到一张李天泽的自拍。李天泽在下面自己给自己评论说,希望下一次能有机会聚齐。奇怪的是没有人给他点赞,也没有给他评论。再往下滑动,一张一模一样的自拍跳入眼帘,队友和以前的伙伴在评论里吵闹。

马嘉祺笑了。

 3.

李天泽最后还是没有回复马嘉祺那条微信,但是马嘉祺仿佛打开了什么奇妙开关,渐渐开始每天给李天泽发微信。内容千奇百怪,有今天北京的天气,有昨天吃的某条巷子里的小吃,也有明天试着编出的一小段曲子。但是每天李天泽看到的第一句永远是早安,也会有因为马嘉祺的拍摄录制进行到太晚而错过的晚安。

偶尔在影视部训练累到不行的时候,李天泽会点开置顶对着这些白色气泡里的文字给自己加油鼓气。他开始每日更新朋友圈,小心翼翼的只对马嘉祺可见每天的自拍,三餐和风景。有时马嘉祺和他抱怨六斤不愿意和自己合影的时候,李天泽会捉着挠挠的爪子来一张自拍。

李天泽会在睡着之前想马嘉祺明天会给自己发什么趣事,马嘉祺也会想明天会看到李天泽什么样的朋友圈。

两个人悄悄的维护着这段重新建立起来的友情,表面上古井无波的继续自己的事业。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彻底没可能再回到之前一样如影随形知己知彼的情况了。

原来的伙伴和李天泽聊天的时候,总会时不时提一嘴马嘉祺的近况。他们说马嘉祺最近又没有好好吃饭,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瘦了好多;说马嘉祺最近玩游戏变得厉害了,得了好多次第一名;还有马嘉祺终于学会了台球和篮球,越来越无所不能。李天泽在屏幕后面抿着嘴笑,谁都想不到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由于李天泽在备战中考的原因,公司并没有给他借要进组时间很长的戏,基本上都是一些在北京就能拍的小综艺。这样李天泽也不用耽误学习的时间,偶尔还能多睡一会。他自己也会录一些vlog记录生活,有的时候妹妹天爱也会抢镜,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人和妹妹抢着玩。

两年里,他就这样偶尔接一些时间不会太长的综艺,在微博上发一发自己的日常。不过公司的年会他没有参加,美其名曰高中课业繁重,自己要先侧重学业一点——但实际上就是害怕再在年会上见到马嘉祺,会忍不住冲上去给对方一个拥抱。

没想到的是那些小综艺里有一个爆了冷门,突然李天泽的粉丝多了很多。巧合的是那个时候的李天泽的高中生活进入了高三下学期,毕业季的压力使他几乎无法腾出空来,连自己录制的vlog更新速度都变慢了。公司担心在这种没有持续曝光度的情况下,李天泽反而会失去一大批粉丝,于是公司试探着问李天泽要不要参加这一次的新年音乐会,把利弊都一条一条剖析给他看。

李天泽犹豫了。他确实不愿意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但是他又怕来不及准备高考,也怕面对马嘉祺。两种矛盾的心情在李天泽的脑海里打架,这可能是他朝梦想更近一步的最好机会。

那些无处不在的镜头记录着属于他们又不属于他们的人生,满是顾虑小心翼翼的在镜头下掩藏情感是所有少年要学习的第一堂表演课。

黑掉的手机屏跳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李天泽想点开来看,但又顿住了。是马嘉祺发来的。这两年,马嘉祺没有一天忘记过要给李天泽发微信。如果吉尼斯世界纪录有单向聊天时长这种比拼,马嘉祺绝对能成为记录保持者。

好吧,其实也不算单向了,好歹他李天泽也有每天在朋友圈回应。

马嘉祺发来的微信上写,“天泽,希望今年能听到你给大家弹琴。”

李天泽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败在了这条微信上,答应了公司去参加今年的音乐会。不过他提出要公司为自己这次的行程对全员保密,他想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第二天和老师软磨硬泡了许久,李天泽难得请了个长假。班主任叮嘱他去了那边训练也不要忘记继续好好学习文化课和专业课,顶着圆圆眼镜的李天泽郑重的点了点头。

去往重庆的路上,跟拍小姐姐询问李天泽的心情。高三的李天泽没有剪回初三的发型,留着以前差不多长度的头发,笑起来还是三四年前甜甜的样子。他说,“有开心,因为终于能见到好久没见的朋友们了,也挺激动的,不过也有一些害怕吧。为什么啊?哈哈,那不是太久没回去了吗,而且最近准备文化课,练琴的时间也有一点少了。”

以为今年李天泽也不会来参加音乐会的小伙伴开始一条一条给李天泽弹消息,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及时给他传送其他人出糗的视频。李天泽笑出声来,炫耀一般的举着手机给镜头看,“看见没,可别说我走了就和他们关系淡了。”

跟拍姐姐有一瞬间恍神,眼前这个孩子明明笑的开怀,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隐藏所有的惊涛骇浪。

 4.

当李天泽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听到隔音不太好的排练室里穿墙而出的音乐声。

他抱着外套和门口的工作人员笑着招手,场景熟悉好像时光倒流,他们站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轻车熟路的溜到以前的练习室门口,听里面传来的那些分辨不出的声音。他们好像换了老师,也都度过了变声期。有些声音他认不出来,有些声音他光听就能想象出那个人的表情动作。

他推门进去,嘈杂的人声一瞬安静下来,突然又爆发出欢呼。

李天泽被簇拥在人群里,目光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马嘉祺靠在不远的柜子上,举着水瓶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镜头凑上前记录他们的重逢,李天泽转头加入了欢呼的行列——另外几个好久没有回来的朋友也都回来了。小小的练习室又一次变得拥挤,欢呼着,吵闹着,没能一起在夏天打蚊子的人们终于等来了可以在冬天一起期盼下雪的时候。

马嘉祺必须始终确保自己和李天泽隔着几个人,没有哪一刻他有这样的起伏心情。原本以为见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马嘉祺的心跳几乎一下子蹦上190。但是他不敢上前,就连想要邀请李天泽和自己四手联弹都要经由指导老师。找老师游说了许久,才答应帮忙。

被匆匆跑出训练室的马嘉祺忘在舞蹈排练室音响上的手机屏亮了亮,除了坐在一边看其他人排练的李天泽没有人注意到。

  李天泽又住回了原来那间被戏称为“外来务工小集体”的宿舍。原封未动的摆设,和从前一样的对门。

马嘉祺站在门外,李天泽坐在窗边。夜色笼罩下的嘉陵江反射着江岸上的万家灯火,手机的信息提示灯也跟着一闪一闪。果然是马嘉祺,李天泽看也不用看就能猜出来。

“天泽你撤回了什么?”

也许是看他显示了正在输入却一直没等来回音,马嘉祺又发了一条,“我们去公司走走吧。”李天泽失笑,大晚上去公司,难不成是要和他排练四手联弹。“晚上从公司看夜景可好看了。”都是些什么胡言乱语,李天泽想,马嘉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不善言辞。从沙发上拎了两件外套,李天泽一把拉开了门。

二十一岁的马嘉祺又呆了,自从李天泽出现以后他总是处于发呆和快要发呆这两种状态。李天泽看他好笑,推了他一把,“干嘛呀,没见过我这么帅的人吗。”回过神来的马嘉祺递给他一个黑口罩,也顺手接过了李天泽递给自己的外套。冬天的重庆有一点潮湿,嘉陵江的空气夹着水雾扑上少年的脸颊,夜晚的凉风溜进帽檐抚摸少年根根发丝。马嘉祺走在李天泽的旁边,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好长,又一下缩短。

就好像被烫伤的手背会长出新皮肤,很熟悉的人也会被时光隔开好远好远。两个人相顾无言,一步一步走着,走过南滨路,走进长江国际。

从电梯出来后,马嘉祺的手握上了李天泽的手腕。李天泽想要挣开,但是看见马嘉祺受伤的表情,还是心软没有用力。“跟我去个地方吧,天泽。”马嘉祺率先打破寂静。李天泽咧了嘴角,“去看月亮吗?”怼归怼,还是好好和马嘉祺走了,任由对方把自己拉进一间练习室。

练习室的墙刷着黑漆,留了家族标志的空白,也没有什么特别。镜子对面的墙前摆着一张占据最佳视角的黑色铁椅。思绪一下被拉回2017年的夏天,他放弃自己的睡眠时间陪马嘉祺练舞,陪马嘉祺连线教学外出的队员。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有一点想挣开马嘉祺的手,却被更用力的抱紧了。李天泽紧贴着马嘉祺的胸膛,听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着。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距这么近,但这是十八岁的李天泽第一次靠在这个值得信赖的二十一岁的胸膛。

练习室的灯跳了闸,黑的好像很久以前十点后的卫生间。

“天泽,为什么我们长大就走散了呢。”马嘉祺说话的时候胸腔嗡嗡的共振,李天泽的耳朵开始红了。

“很谢谢你那些日子的陪伴,也幸好公司没有把那年的视频都删掉。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走不到今天。

“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给任何人做嫁衣。你就是李天泽,也只有你是李天泽,永远是我唯一一个可以放下面子央着和好的人。

“以前我就想和你好好把话说开,但是你总是在躲我,从重庆躲到北京,哪怕我们最后宿舍搬到了北京你也不肯和我好好谈谈。

“你看,就这样我们错过了好多年。”

 不长的南滨路和不大的长江国际十八楼在漫漫的长夜里,处处诉着衷肠。

5.

十九岁的李天泽终于拥有了二十一岁的马嘉祺,没有录像机的小小宿舍成了他们最好的避风港。但是爱一个人永远没有办法隐藏,那些小细节处处都透露着不同寻常。

由于他们两个的四手联弹需要磨合,两个人又怕打扰到同宿舍的伙伴,只能天天在公司练到天亮。跟拍的哥哥姐姐早就撑不住睡倒在一边,架在一旁的录像机闪着一点一点的光。马嘉祺看李天泽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赶紧把他从电子琴旁边提溜起来。时间不早了,两个人打算在沙发上对付一宿。他们专挑了一张录像机录不到的沙发,马嘉祺让李天泽蜷进沙发,把自己的棉服盖在他身上,自己则坐在地上。困到不行的李天泽拍拍马嘉祺,示意他披上自己的外套,马嘉祺低头吻他额前细碎的刘海,“辛苦你啦,天泽。”

李天泽的忐忑响了两遍,难得浅眠的马嘉祺没有醒。早上八点的阳光慷慨的洒在少年的脸上,他们头靠着头,两团乱糟糟的头发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哪个。李天泽的手在睡中也紧紧抓着披在马嘉祺身上的外套,马嘉祺不知怎么就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手压着李天泽身上的棉服。醒来的人们没好意思打破这美好的画面,关了摄像机轻手轻脚走出训练室。

同宿舍的朋友拎了早饭来喊他们起床,迷迷糊糊的马嘉祺第一反应是不要吵醒李天泽。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大家一起紧张又兴奋的筹备着这次音乐会。

为了契合这次音乐会的名字,每个人不光有自己的单人舞台,还各自和很多人有合作舞台。原来一直在训练的队员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那些离开很久又回来的人还得从体能重新练起。马嘉祺看着李天泽天天从早到晚在各个练习室中穿梭,中午晚上得了空也只能快速扒拉几口饭,然后赶紧对着同学发来的笔记自学,学不了多久又要去和大家一起练体能。

连轴转的下场就是逐渐青黑的眼圈和沉重的眼袋,以及越来越多的失误。马嘉祺看不下去,硬拉着李天泽去请了一整天的假。马嘉祺婉拒了当天的跟拍,早上夺了他手机关掉闹铃,一直到他日上三竿自然醒。

等李天泽在睡梦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慌忙下楼的时候,看到的是客厅桌上摆好的饭菜,还有坐在沙发上露出半个脑袋的高领毛衣马嘉祺。听到匆忙的脚步声的马嘉祺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起身给李天泽裹上,“这里可不像北方有地暖,天泽,一会冷到了又要感冒。”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心细会照顾人,李天泽想到他也会用和对待自己一样的温柔语气对待别人,心里打翻了一瓶老陈醋。他想和十三岁一样闹别扭,但是十九岁的李天泽不可以这样。

马嘉祺是镜头下的队长马嘉祺,是镜头外队员们的依靠小马哥。他已经活得很累,自己不能让马嘉祺再分裂一个部分出来。想得出神而久久没有动作的李天泽不禁让马嘉祺怀疑他是不是被机器人调了包。

“嘉祺,你偶尔也可以考虑给自己放个假啊。”裹进外套的李天泽嘟嘟囔囔地走到马嘉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很多人觉得你二十一岁应该承担很多东西,但是你从十五岁就开始承担你十八岁该承担的东西,这么些年,就算是机器人也会没电啊。你行事沉稳老练,有的时候工作人员拿不定主意的事也会来问你。

“你确实非常完美主义和理想主义,我不是说这不好,但是偶尔也要让自己放松一下。你就比如说一直绷紧的吉他弦,总有一天你去触碰它的时候会断掉;再比如说钢琴,一年也要停下来一两次调音。

“马嘉祺一直在拼命成为完美小孩,但是你转头朝周围看看,永远有人比你优秀,也永远有人不如你。每个人都会有短板,这不是不完美,也不是不理想,你要是什么都会,那不就是被植入了记忆程序的假人了吗。”

6.

“镜头下的队长马嘉祺,就算八十岁也可以在太阳底下给李天泽撒娇。”

十二点的太阳在嘉陵江上泛着光,一闪一闪地让人心慌。

马嘉祺不是没有为这些事情烦恼过,他怕自己的某一个小小失误会让现在的伙伴和三年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说散就散了。他也想找人撒娇诉苦,但是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几乎不关的镜头下马嘉祺不能迷茫。于是马嘉祺清醒的看着自己掉进黑色旋涡挣扎不出来,然后陷入各种怪圈出不来。

有些话自己说出来是一回事,但是有人替自己说出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马嘉祺看眼前的少年,每一根头发丝都昭示着自己没有睡醒,转头看电视的时候嘉陵江的波光越过窗户跳上他长长的睫毛。没忍住探身揉了一把李天泽的头发,“今天的功课我可以给你讲的,还有你要对自己这个专业第一有点信心,在我们看来你的舞台已经很棒了。”说完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罐蛋白糖,李天泽像见了毛线球的猫咪一样划拉着手去够。

马嘉祺故意逗他,举得高高的。气的李天泽翻了个白眼,转头说不吃了。马嘉祺笑了,把罐子放在桌上,“少吃点,不然明天长了痘,最后演出之前消不下去化妆师姐姐肯定得撕了我。”

“等音乐会结束,我们一起回北京吧。”转了身的马嘉祺又停在半路,没头没脑的说,“我想吃山楂糯米冰糖葫芦。”

音乐会很成功,长大了的少年们乘着这无比难得的一次机会和很久没见的朋友说了很多很多。跳完每年保留曲目后,他们没有离场,手牵着手高高举过头顶,摘了麦对着台下炫耀自己的肺活量——

他们说,不管前尘旧事如何,誓在更大的舞台上相见。

好久没有下过雪的重庆在音乐会后半程的时候突然开始飘雪花,李天泽看着马嘉祺和没见过雪一样对着天空不断感叹悄悄在背后拍下照片。他们最后还是没能一起回北京,李天泽突然有一些后悔自己没把假请长一点。

分开后每个人都重新投身原本的生活,难得见面,为了某一些目标拼命奔忙。李天泽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大三的马嘉祺也开始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原创的编曲和偶尔灵光一现写出来的短短几行歌词。李天泽开始接电视剧和电影,他挑战了很多角色,少年怀志的太子,孤独倔强但又藏着很多秘密的校园少年,还有明明已经远离了中二的年纪但却执意要演的魔法架空剧。

他自己觉得挑战最大的是在一本叫《第二人生》的剧里一人分饰两角外加反串,自己一个人演了一对姐弟。第一次看到这部剧的剧本时,李天泽就被吸引了。姐姐陶桃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看着像不会掩饰情绪但又把好多故事埋在心底;弟弟陶醉什么都懂,也敢说敢做,尤其是弟弟还是某公司的音乐总监,李天泽开心地和经纪人说就定这个剧本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到了片场会遇见很久没见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以后故事的坎坷难堪。

导演组织了剧本围读,李天泽收拾好行李就赶去了重庆。他没想到自己会在那里遇见马嘉祺。由于学业和城市的不同,两个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人其实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刚看到彼此的第一秒,李天泽希望时间停止,好让自己扑上去和马嘉祺拥抱。马嘉祺对他眨了眨眼,示意李天泽坐到自己旁边。

马嘉祺要出演的角色和李天泽有竞争关系,但又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情绪在里头,不过李天泽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演这部剧。马嘉祺笑着看低头认真读剧本的李天泽,没来得及好好整理被汽车后座揉乱的头发翘着,在重庆飘着火锅香气的空气里随着心跳颤颤巍巍。

结束了围读会以后导演让大家去周围走走,发散一下思维。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马嘉祺约李天泽去嘉陵江边散步。

护栏旁边聚着很多人,夕阳在嘉陵江上空照着万千飞鸟,高楼大厦被金光描了一圈边。

两个少年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想要在太阳下牵手拥抱。

7.

太阳落下去,马嘉祺拉着李天泽去吃凉糕。二十三岁的黑衬衫先生和二十一岁的黑色连帽卫衣男孩在衣袖的遮掩下悄悄牵手,逆着人群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走着。

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吃过冰粉的那家店还开着,他们挑了和之前一样的位置坐下。点和以前分量一样的烧烤,同样配料的冰粉,只不过马嘉祺的冰粉换成了凉糕——好像这样能弥补彼此错过的好多年。

马嘉祺问李天泽为什么想演陶桃和陶醉这对姐弟,李天泽反问他为什么想演那个失去了很多的简亓。他们吃着烧烤喝着椰汁,笑得开怀。

这部剧从夏天拍到冬天,又从冬天拍到下一个夏天。

马嘉祺第一次看见为了试装穿上女装的李天泽时,不管旁边的镜头紧紧盯着他,许久没有移开视线。坐在钢琴旁边试演两个人四手联弹的镜头的时候,弹到一半马嘉祺没忍住笑了,他不顾形象的拍着大腿喊“我真是服了李天泽了!”,又转过头去摇晃对方漏在连衣裙外面的肩膀,“为什么要穿女装啊!”

带着花边的连衣裙衣袖和李天泽头上的假发被马嘉祺摇得在下午三点的阳光下晃起空气里的细小微尘,他们两个只能顶着剧里的名字在镜头下毫无顾忌。

李天泽最后的杀青戏其实结束的比马嘉祺的早,但是由于在剧组太受欢迎的缘故,被拉着去好几个人的化妆间转了一圈,最后李天泽实际上结束的时候几乎快到零点。马嘉祺站在不远的路灯下等他,低着头,光照在他漆黑的发丝上,他的棱角埋进路灯照不到的影子里,把温柔都留给了李天泽。

马嘉祺伸手把李天泽拉进怀里吻他没有卸妆的额头。

有人在暗处按下了快门。

电视剧花了近一年制作,播出后收视率稳步上升。好多电视节目都来邀请他们两个,两边经纪人合计了好久才确定了一两个节目。两边都陪两个小孩走了很久,都看着他们长大,知道他们两个拼命藏起来的故事,也心疼小小年纪承受那么多的他们;所以深思熟虑了好久,才敲定了很老牌,合作过很多次的几个栏目。

马嘉祺悄悄给李天泽发了微信,“如果我们迫不得已要面对世俗的压力,你愿意吗,天泽。”李天泽想也没想一个微信电话打回来,隔着几条街的他手里举着艾窝窝吃的开心,他说,“我当然愿意,只要马老师以后写歌养我就行。”

上台的时候马嘉祺总觉得有人在用恶毒的眼神紧盯着他们两个,他没敢多想。主持人打算先放一段视频给大家介绍这两个合作生涯曲折的少年,没想到视频越到后面越不对劲。视频停止的时候,马嘉祺看见了那天他吻李天泽额头的画面。

两个少年荒唐的春秋梦被有心人拿出来游街示众,就好像空无一人的球场哐的一下打开了全场的白炽灯,刺眼的白光会照的人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周围一下就安静下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聚焦在故事的两个主人公。马嘉祺心想,这栏目可真是做足了功课。

两个经纪人在台下急的跳脚,台上的两个人目光平静的看着最后停住的照片。李天泽有一点害怕,他又一次想要逃避。但是马嘉祺的手在谁都注意不到的地方轻轻碰了李天泽由于紧张而微微被手汗濡湿的手心,给他画了颗爱心。

虽然自己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过会来的这么迅速。马嘉祺知道,李天泽又要开始后悔。他像一只极度胆小的猫咪,看上去张牙舞爪好有威胁性,但是其实不敢伤害世界,只好把所有情绪藏进心底。曾经十五岁的马嘉祺没能挽回当年十三岁的李天泽,但现在是二十五岁的马嘉祺和二十三岁的李天泽坐在同一张沙发里接受采访。十年来沉沉浮浮带走了少年的不顾一切,也还给了他们深思熟虑后的勇气可嘉。

马嘉祺站起身到台中央,要了主持人的话筒搬了把椅子坐下。

“我接下来说的话,节目不会播出。我无所谓你们之后怎么看我,但不要攻击我的宝贝。

“我马嘉祺的确喜欢李天泽,从2017到2027,也会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曾经的我没有能力留下他,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将我对他的爱意公之于众。我等一场我和他的同台等了很久,我也想过会不会这就是最后一场。

“不论他十三岁还是二十三岁,都是我要保护的人。我知道这个世界总有恶意,我也不能螳臂当车。我们的感情,有人能接受,也有人不能,这很正常。

“哈利波特和赫敏没能有我想要的好结局,但好在我和李天泽的人生没有既定剧本,我想趁我还有能力,给我们的好结局做好铺垫。有人说我们两个最好的结局就是没有结局,但这总是让人无尽遗憾的。我不想等到很老很老晒太阳的时候,为年少时候的退缩而感慨。

“就好像有的偏头痛会导致左眼流泪,有的偏头痛会导致听到任何一点声音都会难受;李天泽永远让马嘉祺心动。”

少年时期的爱情轰轰烈烈十年,还能剩下什么呢。

这件事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哪怕是思想已经开放很多的年代,也依然有人不愿意接受。公司为了利益不受损,只好宣布他们团体以单飞不解散的方式继续活动下去。其实队友一点也没怪马嘉祺,他们说其实现在的年纪不再适合当偶像,反而很高兴终于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但是马嘉祺偶尔也会在和李天泽一起晒太阳看书的时候出神,如果自己当时的能力再强大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会晚一点分开。

大家各自开了自己的工作室,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方向,继续前进。有人参加舞蹈声乐节目,有人当起培训老师,有人开始在微博上开辟自己的小天地,有人继承了家业给爱人开服装公司。

马嘉祺选择了转向幕后,他开始自己编曲写词,几年来也有了不少好作品。可能是因为那一番话,李天泽几乎没怎么受到影响,他继续接电视剧和电影,偶尔也有综艺邀请他做常驻嘉宾。遇到的熟人拉着他问最近怎么样,两个人过得好不好。李天泽低头笑了,他和马嘉祺在南方买了套房子,有小小的院子和高高的围墙。偶尔出门也会遇到认识他们的人,有人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也有人在远处挥手祝他们一定要长长久久健健康康。

他们养了马嘉祺心心念念的柴犬,自己也从宠物店抱回了一直美国短毛猫,总归马嘉祺一直在家里工作,不担心李天泽进组以后没人照顾两个小宝贝。没有太阳的下午猫咪会睡在蹦床上,没有风的日子里小狗会热到吐舌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李天泽参演的一部电影爆红,票房直逼当时海内外榜一;那导演惜才爱才,了解了过去的故事后更是说什么都要让马嘉祺担任他们的配乐师,就连主题曲都要他来写。那一年的奥斯卡金像奖给了他们好几个提名,李天泽拿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最佳原创配乐和原创歌曲的提名里意外的都有马嘉祺的名字。

李天泽原本没想拿最佳男主角,一直在默念马嘉祺可以拿到最佳原创歌曲。等听到台上喊出他的名字时他是恍惚的,马嘉祺坐在他旁边笑着为他鼓掌欢呼。屏幕上开始播放戏里李天泽的精彩画面,马嘉祺目送他的爱人站上领奖台。大脑重新开机的李天泽有条不紊的说着感谢的话语,

“也谢谢我的爱人马嘉祺,永远对我包容,永远爱我。知道他永远在我身后,我才能放手去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镜头照向马嘉祺,他笑的温暖,目光里是想要捧给爱人的星星。

所以当马嘉祺真的拿下最佳原创歌曲的时候,周围的人欢呼着看马嘉祺拉着李天泽走上领奖台。

“曾经我们和很多人一起许下过要在更大的舞台上相见的愿望,现在我和我的爱人实现了这个梦想。

他握紧李天泽的手,“谢谢我的爱人李天泽,永远无条件信任我,永远爱我。不如意事常有,但爱人难得。我们是彼此最坚固的盔甲,谢谢他和我彼此扶持走过人生的每一段故事。”

后来北京的总公司开年会的时候,很多人都从各个地方赶回北京参加。即使名义上分开好多年,大家的心总是在某一刻聚在一起。人们渐渐接受了这两个少年的爱情,马嘉祺也终于能在台上发言。李天泽和以前玩的很好的朋友扎堆坐在一起,看他的爱人在台上二十年如一日的沉稳发言。

马嘉祺说:“台前幕后,我们总能在更大的舞台上相遇。祝我们都会有很长、很好的一生。”

离开公司的时候外面积了一层雪,冬天的雪地里马嘉祺捏了一颗雪白的心,红着手递给耳朵红红的李天泽。

李天泽想,是呀,我俩一个幕后,一个台前,总有地方相逢。

2020-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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